第两百零二章 醉里星河近-《出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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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站在渡船底层,四下环顾,发现那些杂役真就忙得焦头烂额,好不容易给李子衿拦下一位,结果那人手里端着壶酒水,说是一位贵客立刻就要用,劳烦少年少女再稍等片刻,自会有人来引路,带他们去客房落脚。
李子衿无可奈何地干笑了笑,瞧着那升龙渡也没几个人登船啊,怎么就让一艘这么大的神游渡船,忙得不可停歇了呢?
少年哪里晓得这是渡船管事的刻意吩咐,为了不让他起疑心。
否则一个素未谋面的渡船管事,何至于亲自来接待一个寂寂无名的少年剑客呢。
正当李子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。
一位中年男子来到李子衿和红韶面前,朝二人抱拳道:“在下徐溪,是神游渡船的管事。”
一袭黑红锦衣的少年剑客说道:“在下李子衿,这位,是我师妹红韶。不知徐管事有何指教。”
徐溪微笑道:“今日渡船有些忙碌,下人们忙不过来,恐怕怠慢了二位。二位似乎还未挑选到心仪的客房吧,徐某可以为二位带路。”
李子衿看了眼,四下那些渡船杂役、伙计,确实都不得闲,所以才会让渡船管事亲自来干这种下人的活计了。
少年点头道:“那便有劳徐管事?”
徐溪笑道:“无妨无妨。”
徐溪侧过身子,伸出一手,随后向楼上走去。少年少女跟在他身后,偶有闲谈。
倒也丝毫不避讳一位外人,本来李子衿与红韶所聊的那些家常话,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言语,听在那位神游渡船的徐管事耳中,倒也觉得颇为有趣。
尤其是那位头别玉簪的白衣少女,时常会问出一些,有些幼稚的问题,像个孩子一般天真童趣。
至于那位少年剑客嘛,为人是老成持重了些,不过看起来眼神和语气都较为真诚,也不像是心机深城府重的邪门歪道。
既然二人是师兄妹的关系,师兄为人如此磊落,师妹的品性又能差的到哪里去了?
徐溪故意将少年少女引到了神游渡船的最高层,这里共有二十九层楼,名副其实的“登高望远”。
便是渡船不起飞,站在二十九层的高度,依然可以俯瞰大地了,不愧是庞然大物。
船上客人颇多,虽然在鸿鹄州上船的人也就十几个,但是渡船上还有数百位来自扶摇九州其余几州的炼气士、武夫、世俗王朝中的贵公子。
他们有的人打算去别州游山玩水,有的人打算寻觅机缘,提升修为境界,还有的,或许是为了匡扶家国,亦或是手刃仇人,千里寻仇。
可无论他们的目的是如何,总归是在今时今日,齐聚在这神游渡船之上。
人多眼杂,故而徐溪需要谨小慎微到亲自查看一位来历不明的少女,究竟有何玄妙。
只是从一楼登到二十九楼这一炷香的功夫,便给他瞧了个大概,心知这少女多半不是什么心怀不轨之辈便是了,也许是拥有师门长辈的法宝遮掩了命数,总之师兄妹二人看起来,不像是坏人。
徐溪将少年少女带到顶层一间房屋中。
然而当李子衿和小师妹一步迈入房间之后,瞬间天地倒转。
红韶的惊诧自不必说。
这次,就连那个自诩走过许多山水,连仙家渡船都坐过好几座的少年剑客,都不得不对神游渡船佩服不已。
事先岂能知晓,在这神游渡船最高处,二十九层之上,进入客房之后,映入眼帘的竟不是普通房屋中那些陈设,床铺、酒桌、梳妆台、屏风、壁画、书桌,统统没有。
在少年少女进入房间后,首先映入眼帘的,便是一间别苑。
如同云霞山清泉别苑一般的场景,花园、树林、池塘、假山、环林走廊,东厢、西厢、后院、厨房······
近看朗庭别苑,远观渡口河山。
坐在别苑一处“缺口”的秋千上,还可纵览北海波涛,客房内的空间超乎意料,然而身在此番“小天地”中,却丝毫不影响客人观看客房外的实景,其中玄妙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
更有妙处,是这处别苑中,处处营造出成双成对的景象。
假山有二,左右成双,秋千有二,并排摆放。
若细数之下,恐连池塘之上的芙蕖都是双数,仿佛将天地切割,一分为二,组成一对。
甚是山上道侣,谈情说爱的好地方。
像是进入了一处小天地般,李子衿咋舌道:“这?”
身后有人一步迈入房间,他笑道:“如何,二位客人,对咱们神游渡船的‘客房陈设’,可还满意?”
那个头别玉簪的白衣少女,已经拔腿跑向悬在“缺口”处的秋千,攀坐秋千之上,缓缓荡漾。
李子衿欲言又止,徐溪笑道:“无妨,客人且放宽心,那脚下的景色是实景,然而两位客人即便从秋千上摔出,也不会摔出山崖,掉入海中。”
说完,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话,徐溪催动灵气,驾驭别苑池塘中一朵芙蕖腾空而起,径直冲向那处悬崖“缺口”,芙蕖去势汹汹,然猛烈一摔,却犹如撞到了一层屏障之上,好似在那秋千之下的悬崖边,有一层天然屏障,拦住去路,可保客人不会意外掉出。
景色是真,悬崖是真,屏障也是真。
假山是假,假苑是假,天地也是假。
如此真假难辨之景色,实在让李子衿纵有千言万语,也难言玄妙一二。
少年剑客赞叹道:“莫非神游渡船,便是因此得名?”
徐溪微笑道:“何谓神游?无非形体不动而确实游历了某地,亲游奇境,古曰神游。”
李子衿又问道:“敢问徐管事,这别苑之中,又有哪些东西是真的,哪些东西又是假的呢?”
徐溪双指一个横抹,指尖一道剑气去若奔雷,比电更急,眨眼间便将一座假山拦腰斩断。那假山的“山尖”掉入池塘,砸落芙蕖一堆,溅起池水一片,池水四下飞起,甚至将李子衿身上那件黑红相间的锦衣都给打湿了,而池塘之中的“山尖”,极其真实地缓缓沉下去。
如此景象,简直真得不能更真了。
然而下一刻,就好像只是一个心神恍惚的瞬间,少年左侧那座分明已经失去了“山尖”的假山,就又重新“生长”出了一处山尖来。
乍一看,仿佛完好如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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